版權的新思
2008-02-16
昨天和行山友人A君意見不合。
A君十分喜愛拍照，而且攝影造詣非凡，我們都很感激她拍了這些美麗的相片。她的照片有時有人。如果那相片是拍我的，我又把它放了在facebook，她會要求我寫上Photos by xxx. Copyright reserved.
雖然這種要求在朋友間是罕見的，但我也沒有甚麼所謂，也按照她的要求，寫上這句說話。可是，到我放一張她拍友人B君的相片時，我開始覺得奇怪。首先，那幅相有大大一個B君，何解ownership（所有權）卻一定是在A君手中呢？而且，B君在相片中常常擺出有趣的姿勢，那張照片這麼美，B君也有一定貢獻，為何他的貢獻卻不被承認，對相片沒有ownership？當我繼續按A君意思，說B君相片的copyright屬她，我也覺得有點不自然。
於是我跟A君討論。我說其實寫明是她拍的也是應該，但要說這幅相是她own的，是否有點不妥？因為B君也有貢獻呀，他被拍才會有這張相，最多是兩人co-own（共同擁有）？
但她說我混淆了「貢獻」與「版權」，並說過於繁忙無興趣就此事討論下去，如果我對版權事宜有任何疑惑，就不要使用她的相片。PERIOD.
可是，「貢獻」又怎會和「版權」扯不上關係？就是因為有「貢獻」，才會賦以「版權」，以免這個「貢獻」被人盜用。「版權」是由「貢獻」的概念而來，兩者是不可分割的。
由於她不願討論，我唯有道個歉，說提出了一個令她沒興趣的話題，並尊重她不再討論的決定，我會再另找別人商討。以下我只好唱獨腳戲，繼續去解這個版權謎題了。
我之後查一查法律，如她所言，版權只歸攝影者所有，被攝者無權置喙。我覺得那實在沒有天理，被攝者的貢獻完全被埋沒。
如此說來，以疑似陳冠希淫照的例子來說，鍾欣桐對她的疑似相片也是沒有權利的，版權歸攝影者（可能是陳冠希）所有。多麼荒唐。此外，大家的照片，除了少數的自拍照外，全都是由別人拍攝的，結論是你對你自己的所有照片完全沒有ownership，而一旦你刊登這些相片，你就是侵犯了版權！可以說，現在全世界的blog、facebook都在侵犯版權，如果這能入罪，相信坐牢的會比藏有淫照罪更多。
發現這一驚人事實後，我覺得有責任提醒大家勿輕易給人拍照，因為你對那張照片完全沒有ownership，ownership牢牢掌握在拍攝者手裡。那你幹嗎要拍？
我終於明白copyleft（或譯版權左派、公共版權）的意義，明白為何會有反對版權的運動出現。那是因為版權持有人太過火了，本來製造者的確是有功勞的，例如攝影者的功勞就在於拍攝，可是他卻要聲稱對照片持有100%的所有權，說那是他的財產，把被攝者的功勞和貢獻也歸於自己。
而以行山照為例，若非領隊在事前策劃行程和組織行旅，帶行友到達拍攝的地點，那照片根本不會誕生。所以領隊也是有功勞的，然而當攝影者說100% own那照片，也是把領隊對這相片的功勞也歸於自己。版權擁護者常指責其他人不尊重他的付出和心血，但實情卻是在他要求持有版權時，正正是沒有尊重到其他人的付出和心血。
而如果拍攝的對象是建築物，那這張相片也應包括建築師、測量師以及投資者的功勞，沒有他們也沒有這張照片，可是拍攝者也要一併把這些功勞歸於自己。
到最後，相片的背景也應該歸功於大自然或漁護署的職員吧？但可惜，拍攝者要把這些功勞也歸功於己。這合法，但不合道義。當然，堅持持有相片版權的人會覺得不把版權歸於自己才是沒有道義，這是兩種不同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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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總結及跟進行動：
我不再認同相片100%是A君的property（財產）。一幅相能夠誕生，除了靠攝影者，被拍者以及行程安排者/領隊也有貢獻。如果她要說這張相完全是她擁有，其他人完全沒有所有權，那是抹殺了其他人的貢獻，對其他人造成剝削。
如果說那相片是由拍照者及被拍者co-own，那或者還比較可以接受。
同時我會宣佈本網站所有我拍的相片，如果是沒有人的，大家可隨意使用，我將照片的使用權公開。如果是有人的，則被拍者可隨意使用，我將使用相片的權利與被拍者分享。
同時請大家下次行山要留意，若希望未來可隨意使用該相片，給我拍會比較好，給A君拍日後可能會有版權之爭論。
事實上，我認為照片中充滿一個個笑臉，那是大家的共同回憶，我無權亦不應獨享。雖然法律賦予我這個權利，但我認為這個權利是荒謬的，所以我選擇放棄。我也不需要保有這麼多權利，能夠為大家效舉手之勞，是我的樂事。
我也可能約法三章，如參加阿東行山隊，拍人的照片，版權同時歸被拍者所有，若不同意，請勿參加。雖然我們都要守法，但也可同時先做一些事情，減低惡法的影響力。正如董建華連任時只由800人小圈子選出，我們無奈要按照法律選出他，但也可以同時對這條選舉法表示異議，減低他的認受性，這就是既守法又減低惡法的影響力的另一例子。（補充：但阿東最後還是沒選擇這樣做，因為那便排除了堅持要保留版權的人參加行山的機會。但也不肯定未來的思路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