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禮的咪嘴
2008-08-24
北京奧運開幕禮，其中一幕由林妙可小朋友唱出《歌唱祖國》，令人陶醉，可是及後卻被揭破，她只是假唱，背後是由另一名小朋友楊沛宜在幕後代唱，主辦當局說這樣做是「為了國家利益」。
對於這種做法是否道德，地球上的人意見不一。很多人說，他們不在乎真與假，只在乎好看又好聽；應否這樣安排，只看演出效果。我認為這種說法是難以成立的——我們做事，沒可能只以演出效果為唯一考慮。我會從兩方面看這安排的道德問題。
第一，這種做法對觀眾是否道德？我相信，大部分觀眾看開幕禮時都和我一樣，以為此歌真的由林妙可這位可愛的小女孩唱出，而部分觀眾在四日後知道是幕後代唱時，無可否認會感到是「上當」了、「給欺騙」了——觀眾覺得自己在開幕日的認知，原來和事實不同。也許，安排幕後代唱本身並無問題，問題是在於令（部分）觀眾，有受騙的感覺，而我相信主辦單位在事前應該已預料到在真相大白時，觀眾會有這種錯愕感、受騙感，但仍明知故行。
舉一個平衡的例子，假如某人在九龍公園表演跳水，我們從電視轉播中所見，他的動作完美，水花甚少，自然以為某人跳藝精純。豈料後來卻被告知，原來為了達到最佳的演出效果，電視畫面都是經過數碼化處理的，相信大家也會同樣有上當、受騙的感覺。作數碼化處理以求達到更佳效果本身並無問題，問題在於令觀眾有受騙的感覺——這是不好的。可惜的是，很多人正是以表現效果為由，來試圖抹去了受騙感的這個更深層的問題，還以為這樣做真的有利國家利益。
第二，這種做法對表演者是否道德？我不知道有關當局是怎樣向代唱的楊沛宜解釋這個安排，我希望不是跟她說：「因為你不夠漂亮，所以你失去這機會。」且莫說這句說話本身也不一定真確——各花入各眼，可能也有人覺得楊沛宜較為漂亮。更大的問題是，誠然，我們都知道外貌對一個人的際遇有相當程度的影響，但這通常是我們在長大後才更為明白的事。告訴一個七歲小孩，因為你不漂亮，所以你沒這機會，我不得不懷疑這是否過於殘酷，並有可能令她提早失去自信，輸在七歲的起跑點上。
我不敢斷言開幕禮的這個安排不符道德，但更不敢斷言它毫無問題，甚至值得讚許。我的想法是，如果我覺得這做法有可能不妥，最好就不要這樣做。至少，這已有違了「同一個夢想」的主題——開幕禮代唱的安排，很明顯並不是地球人共同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