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是一件壞事？
2016-12-02
很多人考慮生兒育女，多會想兩個問題：第一，生育對他自己好不好；第二，生育對生下來的人好不好。可以想像的是，假如這是一個戰亂時代，又或飽歷飢荒，兒子生下來也只會受苦，你仍把他生下來，害他淒苦一生，似是你的不對。
倫理學家Peter Singer提到有一本書更為驚人：《Better Never to Have Been: The Harm of Coming into Existence》。那主張就是如果從來沒有人類，世界或許更為美好。作者並非無病呻吟，那是由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的，足見有一定分量。
先撇除貧困國家，就說發達地區好了。首先是生育的決定，假如人人都生養眾多，就只會僧多粥少，到最後每個人的生活都會受損。所以生育本來就不一定是一種利他的行為，尤其如果生得太多，超出地球負荷。那地球現在是否已有太多的人呢？
第二是人生本來就不是這樣美好。大部分人不過窮畢生之力，去滿足他的無窮慾望。這些慾望往往無法滿足，而就算能夠，那滿足感也只是稍縱即逝，並不足以抵銷為了滿足這些慾望所帶來的勞苦以及長期不滿足的感覺，而我們就不斷陷入這個循環之中，總是徒勞無益。所以客觀來看，生活是負面多於正面，除非你的下一代卓爾不凡，不受這種慾望束縛，沒有做慾望的奴隸。但反過來別人亦會反駁，如果這不能吃，那不能買，那做人還有甚麼意思？可見對不少人來說，滿足慾望仍是人生的意義所在。
是以人的存在，一方面爭奪資源，對其他人不利；另一方面因受慾望擺佈，亦對自己不利。這裡也不談對環境以及其他動物的傷害了，那負面程度幾乎就是百分之百。Peter Singer提到，誠然有些體貼的人，實行素食以及謝絕乘坐飛機，以降低碳足跡，但其實全球暖化勢不可擋，最受傷害的其實是那些尚未出生的人，所以假如我們都不再生育，就不會有受害者了，我們也無須為把他們帶來受苦而愧疚。
然而，Peter Singer說他也並不贊同這種普世絕育的主張。主要是他樂觀認為──也許是盲目樂觀──再過多一二百年，人類終於學會糾正這些錯誤，不再誤己誤人。歸根結底，我認為我們還是要儘量減少傷害，令世界不會因自己的存在而變得更壞，那這個問題就不用再反覆思量，這也是我做人處世的價值觀，素食只是體現這種價值觀的其中一面而已。
（參考：Peter Singer著《Ethics in the Real World》，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