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法下的科網公司（一）
2020-07-11
《香港國安法》實施後，Google、Facebook、Twitter等均在密切留意此法對其企業營運的影響。而昨晚香港警察突擊搜查鍾庭耀教授領導的香港民意研究所，並要求檢走所有電腦，在這敏感時刻，此一高調個案相信定必成為以上科企的參考對象。
事實上科企的確面臨風險。抖音就立即因應《國安法》撤銷香港服務，可見當中確有疑慮。以一個外行人來看，我也看到三項具體風險：
首先，這些科企表示暫停處理香港政府的要求，不會對香港政府揭露用戶的資料，這未知會否違反《國安法》。
第二，假如有疑犯使用這些科企的服務，它們有可能干犯「協助疑犯」的罪名。
第三，它們也可能干犯「不誠實取用電腦罪」（香港有這條罪名，而且近年經常被動用，但其檢控範圍有爭議）。而即使尚未定罪，警方已能以調查為由，檢走辦公室的所有電腦，那就可能洩露企業以至用戶的資料。
沒有人能保證科企不會觸犯香港所定的罪名，你很難向有關當局取得保證，他們也未必答得上來。正如記者問道特首怎樣保證採訪自由，林鄭則答非所問，反而要求記者先保證100%不會觸犯《國安法》。
可是人們不易保證100%不觸犯此法，林鄭也不容易，因為也有人會說正是她的言行引起人們對政府的憎恨。這個世界沒有人敢保證自己終其一生的所有言行，永不可能引起對政府的憎恨，而這是《國安法》的罪名。
說到底，《國安法》的演繹空間很大，初期執法顯示，連藏有一支旗或一張貼紙也可被視為違反《國安法》。而法官由特首指定，裁決可不設陪審團，兼且可無限期扣留疑犯，不受司法覆核等，凡此種種均令人感到自身安危缺乏保障。
以上科企的因應之道，可能是跟隨抖音的步伐撤出香港。個人而言，出於慈悲，作為僱主我會關注員工的安全。這些科企的首要考慮應是，假如繼續營運，會否有可能令員工身陷牢獄之苦。
反過來，要它們放棄捍衛言論自由的底線，則看來不易。畢竟它們為了這條底線而不參與大陸巿場，連大陸巿場也可揚棄，又怎會為了香港巿場而放棄底線？
雖然沒有Google和Facebook的香港看來不可思議，但我認為自從721和831此等匪夷所思的事也在香港發生了，那它們撤出香港，相比之下也不算過度稀奇矣。
此事的其中一個副作用，是商廈租金會再度下挫。儘管高級寫字樓中環廣場的呎租已跌至40元，跌幅逾半，但那仍有向下尋底之虞。首先是科企撤出會空出更多寫字樓樓面，其次是本來打算進軍香港的外國企業也可能打退堂鼓，令寫字樓需求進一步萎縮。而科企撤出也有可能影響數據中心在香港的需求。香港的商業地產暫時仍令人難以樂觀，不過相關股票的估值已非常便宜，股票無法再看淡。
香港人的因應之道，首先是在餘下日子珍惜這類服務，能用一天就珍惜一天。其次是要嘗試擁抱BAT（百度、阿里巴巴、騰訊）又或ATM（阿里、騰訊、美團）來取代撤出香港的西方科技服務。社會賢達經常高呼要促進中港融合，現在距離這一目標又邁進一大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