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仍能看《Economist》嗎？
2020-06-29
自2014年訂閱《Economist》，我一直有個感覺，是趁最後機會多看，因為我不知道甚麼時候香港會像大陸一樣，不能看到這本雜誌。果不期然，這一天似乎快將到來了。
吾等皆知，舉凡披露豆腐渣工程、武漢肺炎、維權事件以至談論達賴喇嘛等等，均觸及國家安全。而我們不能期望《Economist》對這些事情不予報導，不然它也沒有存在價值。因此我不肯定在國安法立法後，這類雜誌會否被驅逐境外。
事實上最近香港基督教的《突破雜誌》因內容不為政權所喜，已被香港的公共圖書館減少訂閱以及改放較不當眼位置。這已是一種苗頭。
當然《Economist》對於做不做香港生意並不很在乎，它重視的只是報導真相，也因此它無法進入大陸巿場，無疑損失了很多訂閱量。但香港的傳媒就沒有這個自由，它們並無足夠的國際訂閱量，不能不做香港巿場。人們認為國安法針對的是《蘋果日報》，但其他報章除了文匯大公，一樣有報導上述國內事件。
儘管人們認為國安法推出後打擊面不會如此廣泛，可是其他報章和媒體的總編即使沒有被控，他們一樣如坐針氈，不知政權何時會出動這把尚方寶劍，我們不得不替他們捏一把汗。尤其政權的面孔會變，正如我所說，今天的林鄭已不同於去年在新伊館的林鄭。無人知下年的林鄭又會變成怎樣，而我能想像的是，她在亮劍之時，都會滲透著那片義正嚴辭、出師有名、流芳百世的光環──她是會義不容辭的。報章總編怎能不驚恐。
恐怕日後的媒體就像那「人大活化石」申紀蘭一樣，鬥劉少奇她贊成，平反劉少奇她贊成，甚麼都贊成，總之國家說甚麼，就甚麼。就算像鳳凰衛視應該比較聽話，但其長壽節目《鏘鏘3人行》也過度針砭時弊了，最後還是要停播。大家的嘴巴都只能緊隨一個指定的說法。
媒體的震動也廣及互聯網。Facebook創辦人Mark Zuckerberg於五月底表示關注香港國安法，那並非無的放矢。假如國安法要求Facebook刪除某些事件的帖子，Facebook不一定會就範。而我們也知道Google、YouTube和《維基百科》也向來不會就範。拉鋸的結果，有可能是這些公司都被迫從香港退場，畢竟我們都承認權力並不在它們手上。
這樣下來，香港就越來越跟大陸相像。到時候藍絲不知是歡喜還是抱怨。但事實上國內同胞對這些現象也會不滿，只是他們有口難言，所說的話只要政治不正確，不只會被屏蔽甚至刪除帳號，他的社會信用評分還會被扣減，他日買火車票或求職等都會遇上困難。可是大陸就覺得這樣的國家才最安全，即使人民都猶如芒刺在背。
近年，我忘記了當年那無法閱讀《Economist》的憂慮。因為自從我移民台灣，我就好像淡忘了這件事，我的確減少了部分憂慮。現在回首過來，才知道移民事在必行，只是未實行者大都受武肺所阻，目前只能乾着急。武肺的蝴蝶效應，又或反過來國安法的蝴蝶效應──畢竟國內最初是因國安而不談武肺──真是數之不盡。
你可以說我對前景太悲觀，只是往績可循，它無法教我對這個世界樂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