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河岸

 

2003-04-25

Depression是......

即使手頭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仍然覺得納悶;即使身邊有很多好朋友關心,仍然覺得寂寞。

掃除納悶,掃除寂寞,不如關掉icq,合上書本,騎上單車,出外看看兩岸星火,呼吸夜間清涼。

* * *

納悶的車,最愛遇上納悶的人。原本寂寞無聊的他,又可以出去走走,一展輪風。納悶的人和雀躍的車,就沿著城門河岸馳騁。輕裝上陣,身上只有一個電話和一抽鑰匙。本來電話是可有可無之物,但又恐怕會錯失任何一次能夠打破心內鬱結的機會,還是帶著吧。

快抵達富豪花園時,看見前面有一架284。心內忽發奇想,我想和這輛284賽車,在大涌橋路上鬥快抵達濱景花園巴士總站。我有超越的機會,284要停在富豪花園的巴士分站上落客,我一口氣就超越了她,並用上極速騎車。我的心裡並沒有紅綠燈,盲目的騎手是不會理會任何規則的。我看見前面還有一輛89X,心想不如連這架都要快過。我不顧一切的騎呀騎,但汽車和單車又怎能比較?到沙田路的路口,我已看到284要越過我了。無論我怎樣賣力去騎,仍是只能望著她的背,望著那燈箱號碼上的三個字284離我越來越遠......但我還是不顧一切地騎,終於,我看見284屈服在明星海鮮舫外的紅綠燈下,我再度超越了她,不過89X早就趁綠燈時絕塵而去了......

但我深知汽車的威力,不敢有絲毫怠慢,全力向終點進發。終於,我是在總站等著那輛284來的。這是我們繼富豪花園分站,明星海鮮舫交通燈口後的第三次相會。識英雄重英雄,我記下這架巴士的車牌號碼GV1553,巴士則記下我這個第一傻瓜。下次你有機會乘搭284時,留意一下車牌是不是GV1553,我曾和她有過一賽之緣。

* * *

由沙角村騎至濱景花園,我全速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倦透了。剛才比賽的專注卻也隨著比賽結束而消失,納悶和寂寞又開始進佔我的空白,至於我的電話依然是一聲不響。

我沿著馬路慢慢騎過翠湖花園、碧濤花園。我沒有再騎往大水坑和馬料水甚至大埔,也許是我暫時無意返學,也許是我仍然牽掛雜務,未敢徹夜不歸,也許是狂妄的我仍未完全喪失意識,知道沙士的威脅。

我駛往碧濤花園對出的河岸,由於有成行成列的住宅大廈擔任河岸和馬路之間的屏障,在這裡不會再遇到對手的挑釁,我慢慢沿著河岸騎單車。

在這裡,遇到一對對的人。有一男一女在卿卿我我、我我卿卿;也有一男一女正正經經,知己遇紅顏;有一男一男在肝膽相照,有一女一女在互相支持……他們都在支持著對方。也有一個人的,對著河,心情自己知。

我望著天上的夜空,這是一塊黑色的布屏,我可以用我幻想的筆,畫上任何令我開心的容顏和背景,虛構一個自編自導的連環圖。我不知道這種自欺欺人的畫畫,是一個寂寞的解脫,還是一個寂寞的延伸。

當我發現我不需要icq,不需要書本時,我發現我只需要一個打破寂寞的電話,或一個體會寂寞的心情。我不需要解決寂寞的朋友和工作,我只需要一句:我明白你的寂寞。這個寂寞是無法解決,是揮之不去,但當有人知道,有人明白你的寂寞時,似乎也就沒有那麼寂寞了。

來分享一下我這塊黑夜畫布的心情。

* * *

我在這個河岸來來回回的騎了四次,就啟程回家了。轉回馬路邊,第一輛迎面遇上的,是43X。我們是相反方向的,不用比賽了,只須打個招呼。

人生有時是這樣,有些事再努力,也是爭取不到的,好像那輛89X。有些事則是你去努力就能爭取到的,好像那輛284。有些事則是你不努力光靠等就有的,好像這輛43X。只是差在你願不願意接受43X,還是想要你心目中的284,又或是你遙不可及的夢想89X。

別人爭取到89X,不是他們比你能幹。只不過是他們較早到達車站,或是其他客觀因素影響。若果你還是要爭取你最理想的89X,我不敢說一定沒有機會。這架車總會由終站駛回頭,那時還是有機會遇上,只是這要比較辛苦,比較漫長才能達到。也有可能,這輛89X到達總站後就不再開了,又或者明天變成83X了,從前的89X從此湮沒了。

可是,我永遠不知道誰是89X、誰是284、誰是43X。也許有天會知道,在我蓋棺入木之時。

* * *

車回家時,手機鈴聲響了。播著的是有福氣,鈴聲雖響了,電話不是我。沒有福氣就是沒有福氣。但我有機會寫一篇文章,也算是另一種福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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